第六十二章 属实冒昧

“道不同，不相为谋。”陈墨喝完了香醇的红茶之后，平淡的开口。“少年人，不听老人言，吃亏在眼前啊。我是看在与你投缘的份上，与你多说两句。”“你应该能感觉的出来，我并没有害你之心。”老翁面色如常，就好像他确实在阐述一个事实一般。“但我并不认同。”陈墨再次回应。“你要明白，我并非要与你争论对错。事实上，我只是太久没见到人了，所以起了兴致，拿出好茶招待于你。没有别的意思。”老翁再次烧开一壶水，神色如常的说道。陈墨点了点头。似乎是他太激动了？果然还是太年轻啊。“不好意思，是我失态了。不过您为何会呆在这天鬼地牢之中？”陈墨的表情略带歉意。“我欠了李梅一个人情。”老翁喝了一口茶水之后说道。陈墨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点细节。您这么自然的说出李梅这个名字真的合适吗？似乎刚刚还说过李梅是谁这种话吧？“能说说，是怎样的人情，让您甘愿困于这片空间之中吗？”陈墨首先试探性的问道。实际上，他已经想到了对方内心最脆弱的是什么。“困？我并不这么觉得。我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。”老翁摇了摇头，眼中的追忆之色消散，而他有很多话其实没办法说出口。“恕我冒昧。”陈墨直视着对方。“从我踏入那片树林之后，感受到的是一片祥和的气息，那里给我传递出一种宁静、不争、向荣之相，充满着向往。”“所以当您想要与我聊一聊之际，我才会提出了需要茶桌、阳光、绿植的场所。”这一切好像没有什么问题。这种需求，是身为人类最想拥有的享受。可问题是，对方根本不是人类，他为何会享受这种需求？“所以这一切有什么问题吗？”老翁还是照常倒茶，表情没有变化。“是没有问题，可是我们生处于死亡游轮之上，这里出现了如此反常的景象，只能说是您心中有所渴望。”“但这种渴望与您的认知又是相违背的，这是不是代表着，其实您心中的向往，与您的认知也是互相矛盾的？”陈墨的话如同一把尖刀，刺中了老翁的内心。“人本就是矛盾体啊……”老翁似乎还想要反驳。陈墨沉吟许久，才有些于心不忍的开口。“问题是，您是人么？”这句话说出，老翁的面色第一次发生了强烈的变化。他的表情数次变得狰狞，都被他死死压制住。他想要保持着优雅的神色，想要以一如既往的祥和，来面对敢于反抗扭曲的少年。可是他很难办到。“陈墨，你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吗？”老翁说出的这句话，并不是从容的姿态。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神色。陈墨有种感觉，这种神色可能原本并不属于老翁。可是这些都不太重要了。因为身处其中，身不由己。“不。这句话不该由您来说。”“执迷不悟的意思是，坚持着错误的认知而不醒悟。可是您真的觉得，在这场谈话之中，我生而为人的认知是错误的吗？”“虽然我也承认，世间除了对错黑白还有灰色与过度，但有些铁定的规律是无法抗拒的，非黑即白。”陈墨的语气突然强硬。他已然感受到老翁的细微变化。在那纯粹的人类气息之中，偶尔升腾起了淡淡的污染气息。“既然存在于天鬼地牢之中，毫无疑问的是，能够维继他存在的无非就是污染气息。”陈墨在心中暗想道。老翁喝着可口的茶水，听到陈墨的话之后情绪不由被带动。“你确实冒昧。”“你从何看出来我不是人的？即使我不是人，但是我保留了人类所有习性难道不是一样的吗？”“你也看到了，我的体内连污染气息都没有，我几十年如一日的在充满祥和的地方生活。难道这不是我的救赎吗？”老翁的话，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，自我怀疑。“不是的，俗话说一失足成千古恨，我不知道您曾经发生过什么，但是错的就是错的，没有挽回的余地。”陈墨不依不饶，而他这句话属实有些难听了。他的意思是，你如今已经是一只鬼，就应该以鬼的方式存在，不能再奢望成为一个人。“放肆！”老翁愤怒的拍桌子。少年的话实在是戳中了他的痛点。这么多年来，他为什么以如此姿态生活，是因为他的不甘心。他既不甘心成为污染体，又觉得化身污染才是世间主流。“晚辈确实放肆了，对不起。”陈墨的眼中显露出真诚的歉意。这一刻，青铜古灯之上浮现出血色文字。【真是一场精彩的辩论。但是你这么做真的好吗？如果你想要通过第二层天鬼地牢，还欠缺了一件必须之物……】陈墨皱眉。必须之物？是什么？老翁等了许久，并未等到陈墨继续开口。于是他将那句道歉当做了真心实意。他也就欣然接受。“曾经我也有机会以人类的身份抗争下去，但是事实远强于理想。我承认，最终我屈服了。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？我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存活于世间。”老翁沉吟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。陈墨听到这句话之后则是眉头紧皱。这是什么理论？为自己的屈服找一个合理的借口？这就相当于倚老卖老了。他叹息一声，并未多说什么。每个人都有选择认知的权利，这种权利并不可能因为外界的三言两语而改变。就好像陈墨自己，他想要贯彻生而为人的理念，那就必须杜绝一切污染气息。否则将会万劫不复，甚至迷失自我。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。当你拼尽全力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，最终没有完成。实际上这并不可怕。真正可怕的是，你在失败之后反而去否定当时的初衷。就在陈墨的思维飘荡之际，一阵按键铃声响起。他连忙扭头看去，却发现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了。而来人他竟然认识。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：https://wap.ibiquges.com，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，无广告清新阅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