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后——”赵长乐还没开口,新帝忽然冲进来。他又恢复了精气神,白白胖胖的,没一点架子的模样。看到赵长乐在,新帝愣了下,把手里拿的折子塞给苏天菱道,“你自己看看。”折子是京兆尹送来的,一打开还有墨水味,但上面写今日河堤上有人在水里打捞了一块巨石,那上面写……写亡陈者,苏后也!折子险些送苏天菱手里跌落,她失去方寸,喊:“这不可能。”“万斤巨石从河中打捞上来,上面的谶语满京城都传遍了,你说不可能?”太后风似的带人走进来。她鼻高眼阔,发起火来,甚是惊人。苏天菱脸上的慌乱肉眼可见,她为自己辩解,“区区石头上的话,怎可相信?这定是有人害我。皇上,我刚坏了龙子,就有人这般处心积虑,何止是想害我……”“住口!”太后不是新帝,耳根子软。太后告诉新帝:“我朝本就有天师降临,皇上又受上天庇佑,怎能不将上天的启事当做一回事儿?且一班老臣,和诸多臣子,已经聚在上书房!都是为了这件事。皇上该当机立断。”赵承弼造反那日,被数道天雷劈打,这是大家亲眼所见的事,说不说上一声新帝受上天庇佑?现上天又降下启事,别说是苏天菱,就是世上任何一个人,新帝也下得去手,他只是心疼皇后怀有身孕。太后真看不上他这磨磨唧唧的性子,当即下旨,“将皇后移去春南殿,在送去诸天神像,让她日夜为大陈祈福。”“太后——”苏天菱伸手,想抓住新帝,被太后的人抓住胳膊拖走,“太后——”她尖锐的叫声迟迟不落。赵长乐给虽自己进宫的紫衣使个眼色。紫衣没费什么力气的,将苏天菱身边的人带出去,让这人带路,找到林秀秀。太后和新帝都急着去见大臣,没功夫跟赵长乐多说,打个招呼就呼啦啦的走了。赵长乐坐回苏天菱“赐”的绣凳上。紫衣没让她多等,一炷香的功夫就返回来,两人一齐出宫。马车里。林秀秀盖着一件外衣,昏迷不醒。她身上到处是伤。赵长乐的眼泪几乎落下来。马车在前门大街的一个小巷子里停下。这是林家商铺的后院。林文仲和林子轩已经等候多时。看到被救出来的人,他们几乎不知道怎么下手把她抬下来。“让我把她带走治疗吧,”她忍着悲伤。“郡主?”林文仲愣愣道,“你声音好像我儿女。”做戏做全套,成为赵长乐时,她连声带也做了调整,没想到,还是被父亲听出来。她眼泪终是滚滚而落。林子轩双臂用力,将秀秀抱进怀里,道:“姐姐若在,不会让这些恶心的事发生。”他二姐,他三姐,他全家,都是因为叶舒走到今天。林子轩恨一切跟叶舒相关的人。“往后对郡主自有重谢,”林子轩将秀秀抱走。林文仲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,道了谢,紧跟着离开。在这一刻,一切对赵长乐来说都失去了意义,远没有他们一家人平安重要。她把决了堤的双眼用手臂盖住,告诉紫衣:“把老景请来。”刘秀秀受了很重的伤,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。恢复需要很长时间。知道自己不能在这儿久留,她还是直到天黑才离开。马车悄无声息的回了司马府。她醒来时天亮了,叶舒也在身边。“伤心了?”男人暗哑的声音有着难以言述的温柔。赵长乐想,大概没人知道巨石的事。“我想一个人待会儿,”她把眼睛闭上。就算闭上双眼,她想苏天菱死,死在自己跟前的强烈愿望也没消散。唉——叶舒在她身后发出深沉的叹息。除了摸摸她的头之外,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。“我把以前的事都忘了,”叶舒的手指蹭蹭她侧脸,道,“你也忘了吧,重新开始。”“哈。”赵长乐笑的捂住双眼,眼泪从指缝里漫出来,笑声不止。她牵连了家人。她又一次被背叛。又一次,背叛她。她真蠢。她真的很蠢。她的所作所为什么都没换来,什么都没有。她是这世上最卑鄙的人。“放过我吧,”她放开湿透的双眼,“和离吧。”是她让长乐嫁给了叶舒。当然也得由她,还长乐清白。往事如尘,随风去吧。“休想。”叶舒起身,外衣未穿便走了。自此,他在没出现过。但又有一件事很奇。是紫衣说的。紫衣说草原王子拓跋胜前来朝拜新帝了!那拓跋胜不是死了?赵长乐出后宅,朝门房里望,那可不是就是拓跋胜。“郡主!”拓跋胜没想到真能见到她。他将拦住自己的家兵一推,大步流星的走进去。赵长乐的脸色怪惨淡的,道:“你怎么还活着?”拓跋胜咧着嘴笑道:“郡主真没礼貌。”她:“一般般,不如你。”陈国的事,拓跋胜都知道,见她只是没精神而不是传说中的伤心欲绝,觉得眼前的人才是最真实的人。他把托在手里锦盒递上,“郡主看看。”他们可不是朋友。赵长乐拒绝,话里带刺的真实他道,“草原和陈国什么时候这般好了?”拓跋胜笑:“一点心意罢了。”赵长乐歪着小脑袋看了他好一会儿,“你命真大。”“呵呵,”拓跋胜笑的有点古怪,道,“未必。郡主可愿赏脸一叙?”赵长乐不愿,叫人送客了。结果那下人还是把拓跋胜的礼物拿了回来。是一颗耀耀生辉的东珠。“这玩意儿镶在皇帝的帽冕上还差不多,”她把东西扔回去,叫人把东西还回去。赵长明紧跟着传话要见她。赵长乐等他多时了,单独出府与他见面。是一个茶棚。赵长明一身孝服,脸色惨白的厉害,是肉眼可见的老了许多,开口第一句话就是,“为我做最后一件事。”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:https://wap.ibiquges.com,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,无广告清新阅读!